落雪

照片风波（科学组）二

“托尼，我知道你还在想。”

布鲁斯从实验室的另一边抬头。他看着已经发呆好一会的托尼，提醒道。托尼回神，布鲁斯的表情看起来，他似乎真的听到了托尼大脑如发动机高速运转而产生的噪音。托尼挥手关掉面前飘在空中的HUD，走到布鲁斯的实验空间里，一屁股坐在布鲁斯刚刚整理出空地的实验桌上。

“我很难不去想。”托尼坦言。他很容易在布鲁斯面前坦白，最开始，他希望自己的分享可以让布鲁斯感觉到亲密，让布鲁斯重新习惯不再小心翼翼，从而说服布鲁斯留下来，久而久之，布鲁斯成了托尼的心理医生——尽管布鲁斯一再强调，I'm not this doctor。

“你的作品全部都无偿提供给了SI，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你的贡献都‘安’在我这个天才、发明家和慈善家的头上了。”托尼的语气里有一种烦躁，尤其是他不久前还听到，布鲁斯其实对于作品的名字还是在意的——虽然布鲁斯那时候是在开玩笑。

“托尼，我认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你的基金会帮我处理浩克带来的损害，我用我的作品来偿还。而且，你给我的，我还不起，你要我来和你算账吗？”布鲁斯摆出一副认真的面孔，“我确定我的数学比你好。”

这并不能让托尼开心，布鲁斯也知道托尼心里犟得很，他也没指望托尼以后不会提——托尼经常只算别人给了他多少，而不算自己给了别人多少。布鲁斯也一样，他只算他欠了别人多少，不算自己给了别人多少。

“它们不属于我。”

“你没说它们是你的。”布鲁斯纠正。

托尼晃了两下腿：“我需要澄清这一点。”

布鲁斯不想叹气：“托尼。”

“浩克现在是个英雄。每次收队，都会有小孩来给浩克送食物和水，他们和浩克的互动很好。没有人会想要拿浩克做实验，也没人追在你身后。”

“我知道。”

“所以，你没必要消失。”托尼身体前倾，按住布鲁斯的肩膀，“你是科学界的英雄，你的研究在物理学、伽马射线和生物学的研究是革命性的，我知道你还想要研究。”他看着布鲁斯的眼睛，“你说诺贝尔奖的时候，你是认真的。”

布鲁斯真的叹出气：“托尼。”托尼太了解他了。

“除开维护世界和平之外，你还可以做你以前想做的。”

布鲁斯防御性地说：“我现在也在做研究。”他不希望自己被托尼说动。他相信，这会引发一些问题。但他也知道，他经不住托尼的诱惑，他只能尽可能地多坚持一下。

“布鲁斯。”托尼捏了捏布鲁斯的肩膀。

布鲁斯躲开托尼的目光。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布鲁斯责备自己。他的身体已经把他真实的感觉交给托尼了。他松了肩膀，索性听托尼还能说什么。

托尼诚实地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这意味托尼很可能已经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在等着布鲁斯。

布鲁斯妥协地说：“好吧。”

“我们——”

“复仇者集合。”史蒂夫严肃的声音打断了托尼的话。

布鲁斯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

神盾局得到消息，有一个疯狂科学家——托尼嗤之以鼻——想在卡尔弗大学即将召开的理论物理国际交流大会上投放他研究的超级士兵血清。由于没有证据，为了不打草惊蛇和人赃俱获，神盾局打算让复仇者卧底进去，找到并监视这名科学家，最好能在他投毒之前找到血清。

史蒂夫、索尔和托尼立即被排除在外。前两者的外貌太出众了，一下子就会成为焦点——何况雷神的模样尽人皆知。两位和科学没关系的复仇者出现在会议上，想不出事都是个问题。

托尼故作伤心地叹息：“我太有名了。”

克林特吹了声口哨：“只是你太张扬了。”他的话就像他的射术一样的精准。不用多说，人们就知道他剩下的话是“影响任务”。

托尼用甜甜的语气反驳：“嫉妒。”

娜塔莎和克林特虽然潜入手段高超，但他们只要在会议上和人聊两句，就会暴露他们的身份——他们的科学素养不能让他们应付正一般的顶尖科学家之间的交流。

希望与目光落在布鲁斯身上。

托尼反问：“神盾局的科学家呢？”

弗瑞回答：“他们不适合。”

托尼不信地做了个鬼脸。

娜塔莎开口：“博士，神盾局可以安排你的身份。”显然，神盾局对班纳博士作为潜入人选进行过考量——足够出色的学术知识、一定的侦查与反侦察能力、熟悉卡尔弗大学和目前来说，最有可能不被血清影响的身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要是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那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与会的科学家都会“认识”布鲁斯·班纳博士，神盾局的安排极有可能是布鲁斯档案里的“死亡”改成“失踪”。然后，编个由头解释布鲁斯的空缺的近十年时间。

娜塔莎继续说：“我会成为你的助手，和你一起参加会议。”

布鲁斯坐在沙发上，双手搓了搓脸颊：“让我理一下。”

托尼坐在布鲁斯身边，大动静地把自己挪地和布鲁斯挨得更紧。他用手肘捅捅布鲁斯的腰：“我可以陪你去。”

布鲁斯推了下眼镜：“托尼？”托尼在他身边，他感觉松了口气。

托尼灿烂地笑着：“拜托，这种会议我要不去才有问题呢。”他伸手戳了戳布鲁斯腰上的软肉，这让布鲁斯进一步放松，“别忘了，我还是你的粉丝。”

布鲁斯露出一个微笑的笑容。他不是拒绝任务，而是没能一下子接受现实。

他要回到现实了——罗伯特·布鲁斯·班纳博士要回到公众视野了。从他看到自己的死亡新闻之后，他就致力于让自己消失，不再和布鲁斯·班纳有一点关系，直到娜塔莎带着任务在加尔各答找到他，他又被托尼拉回了现实。他现在就像是站在门后阴影里的人，一边灯光下的人看不见他，他在门后窥视世界，却不迈出一步。

之前，托尼推了他一步。

现在，门突然敲在他背上，敲得他一个踉跄。他一手抓住门框，灯光照在他手上。

这就是现实。

他出色的控制技术不仅在控制浩克，也在控制他。他的呼吸不动声色地压下了他的心绪。他缓慢地呼吸几次：“神盾局完整的计划是什么？”他强调了“完整”。

“弗瑞希望你能把我带进会场，用你的知识筛选出可能的人选，我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娜塔莎靠着布鲁斯面前的桌子，她看了一眼托尼。

“美女助手适合我。”托尼抖抖肩膀，“娜塔莎还是算了。无福消受。”他煞有介事地打量了克林特，“莱戈拉斯不错。”

“弗瑞希望你这次可以待在无线电外。”娜塔莎的语气像是对托尼的回敬，“你太醒目了，钢铁侠。我查了与会名单，你拒绝了。”

“布鲁斯也不在名单上。”托尼靠在沙发上，一手搭在布鲁斯肩上，“这不是问题。”他咧嘴一笑，“如果布鲁斯出现意外，我可以最快把他带出去。”

托尼拿出了一个不好拒绝的理由。

布鲁斯知道托尼的理由只是针对神盾局的计划，但这提醒布鲁斯，托尼会在，他会为布鲁斯准备着，以防意外出现。比起信任神盾局，他更信任托尼会保护好他。

“我认为托尼的考虑有道理。”布鲁斯开口，已然是谈条件的语气，“他可以帮我分担一部分注意力，我会舒服很多。”他调整了姿势，“托尼的领域不是众所周知的生物领域的科学家，如果有生物学家对他特别关注，我们也可以关注他。”

托尼得意地说：“看看，这就是天才。”搭在布鲁斯肩上的手暗暗用力，他在告诉布鲁斯，他就在身边。布鲁斯感激地看了一眼托尼。

娜塔莎的绿眼睛转了一圈：“我会告诉弗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