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如果浩克不是浩克（科学组）十一

狗血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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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博士的精神不太好，我们会让神盾的医生对罗斯博士进行心理评估。”

罗斯博士披散着头发，披着卡其色的长风衣，被一位神盾特工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出封闭狭小的房间。本该风华正茂的罗斯博士看起来苍老无比，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黑寡妇眼神犀利，神盾特工在她身边走来走去都保持着一定距离，好似她真的是一只黑寡妇。她伸手拢了拢艳丽的红色短发，翠色的眼睛如警惕的猫儿一般，扫过简洁得过分的房间。托尼无所谓地站在她身边，金属面罩被他拿在手里。在他们面前，是被神盾特工按在地上，双手背负的罗斯将军。

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如此狠心，很难想象罗斯将军对班纳博士做过什么——或是打算做什么。

想到这里，托尼就意难平。

“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罗曼诺夫只是把逮捕令在罗斯面前抖开，冷傲的眼眸丝毫不畏罗斯的威胁所动。托尼没有罗曼诺夫的耐心，也没她优秀的自控能力。他看似随意地拾起罗斯刚刚掉在地上的手机，上面留着一个一分钟之前——神盾局和托尼冲进来的时候——挂断的电话。

“贾——”

弗瑞局长有力的声音通过罗曼诺夫的通讯器传来：“史塔克，浩克出现了。”

托尼看着被按在地上鬼笑的罗斯，老将军咧开的笑容像是死神的镰刀，带着明晃晃的利刃肆意收割生命。这样的消息让托尼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软禁罗斯博士，和斯坦勾结，和恐怖分子勾结，想要置托尼于死地。他疯狂地做下这一切，都是为了抓住班纳博士。

班纳博士啊班纳博士，罗斯到底为什么这么想要抓捕你？

辐射。

变异。

实验台的小白鼠。

约翰的声音响起。更多的记忆碎片开始拼接，但是，他也觉得越来越怪异了。就像罗斯将军带给他的诡异感一样，他总是觉得哪里不对，记忆不完整和没有记忆一样的不和谐，最重要的一块拼图还没有被他找到。

目前的结论是——

复制。

托尼站在罗斯面前，拧着眉，严厉地看着罗斯：“你想要复制班纳博士的变异。”

罗斯大笑着摇头：“史塔克，你很聪明，但你也很愚蠢。”花白的头发在狂笑中抖动。

托尼凝眉看着近乎疯狂的罗斯，心绪难平：“你对班纳博士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和他的神经一样紧绷，“我比你聪明，这点毋庸置疑。”

罗斯咧开一个夸张的笑 这个笑像是嘲讽，又像是挑衅。他别过头，不再言语。

托尼阖上面罩，脚下喷射出火焰。

“贾维斯，派对在哪来着？”

罗曼诺夫捡起被托尼丢下的手机，眼神犀利。

————

托尼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个绿色的巨大猛兽。他还没有飞近，数百米开外就能看见一点不寻常的绿色在移动。这个怪物资料里的更庞大，更吓人，完全没有一点人形，反而像是蜥蜴变的。

“贾维斯，扫描。”

当红外线成像出现点时候，托尼惊讶地发现，在浩克附近还有一个人。而浩克正张开血盆大口，利爪呼着扫过。

那个人好像他妈地向浩克靠近？！

“Shit.贾维斯瞄准！”他加速飞行，推进器的怒吼传入耳中，他如同一枚导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火光，无畏地飞向巨大的目标。他肩上的导弹随时待命，而他正猛地冲向站在野兽不远的人。那个不知死的男人没有跑，甚至向野兽伸出了手……

钢铁侠飞速飞过，拦腰抱起被吓傻——他认为——的人，然后用导弹轰击浩克，并且迅速拉升高度。但这些对于这只猛兽来说，完全不痛不痒。它如同被激怒般疯狂大吼，震得钢铁侠差点摔了手里的人。托尼只顾盯紧面前目不转睛看着他的野兽，丝毫没有注意到被他抱在怀里的男人正在看着他。

“贾维斯，最大推力。”

钢铁侠脚下火光大盛，瞬间窜出数百米。但怪物的弹跳力令人惊骇，它只是几个跳跃，就重新追上托尼。

“先生，我必须提醒你，没有盔甲的人类无法承受音速飞行带来的压力。”

贾维斯理智的声音换来托尼的咒骂，他感觉调转方向飞行，同时想要先行放下怀里双目紧闭的人。

“贾维斯，扫描生命体征。”

“先生，生命体征正常。”

托尼来不及反应，怪物就跳到他前面，挥舞着它的利爪，准备给这个不知好歹的金属人好看。托尼连转弯都来不及，甚至他来不及操作盔甲，是贾维斯强行改变了飞行轨迹开始急转弯。几乎还是来不及钢铁侠被巨大的生物一把握在手里。此时，托尼怀里的人突然睁开眼睛，抬起一手，而那只手放出了绿色的光芒。

等下，这个光是——

记忆里也冒出了相同的绿光。

浩克松开了托尼。

“先生，检测到伽马射线水平急剧上升。”

托尼看着刚刚还凶猛异常的绿色野兽一点点在绿光中缩小，原本狰狞的模样已经变得温顺，绿色的肌肉在一阵扭曲中，变成了人类应有的模样，怪物也变作一个赤裸的、倒在地上的人。他呆在原地，而把怪兽变作人的男子从他怀里跳下，脱下自己的风衣盖在不知生死的人类身上。

他怎么能忘记这个光芒和这张脸？！

“等等，你是约翰？”

对方转过头，盯着钢铁侠的金属面罩看了半天，似乎他比托尼还要惊讶。他凝眉，眼睛扫来扫去，半响，才轻轻地回应他：“托尼。”

约翰的模样和之前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乍看之下很难认出是同一个人。这时，托尼心里的违和感达到顶点，但他强迫自己暂时不理会。他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不差和约翰算账。

托尼看着倒地的人，跪下扳正他的脸，瞪圆了眼的同时咒骂：“该死。”眼前这个人没有一点班纳博士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他大喊：“贾维斯，身份对比！”

“先生，身份对比完成，这个人和班纳博士的相似度只有12%。”

站在托尼身边的约翰听到了托尼和贾维斯的对话。他的目光在托尼和地上的人之间来回移动数次，好像在确认什么，这才小心地问：“班纳博士？”这个询问很谨慎，更像是试探。

托尼拍着大腿跳起来：“我头一次被人耍得团团转！”

他已经把所有的违和都串联起来，从罗斯的拜访开始就缠着他的奇异感觉在这一刻拨云见日，还有山洞里约翰的话。电光火闪间，他猛地转头看着被他吓了一跳的约翰。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约翰看不见金属面罩之后的托尼，自然不知道托尼的两根眉毛正纠缠在一起打架。

他的心因他的发现而颤抖。

——绿色的光。

最后一块拼图就位。

“J，对比约翰和班纳博士。”托尼轻声地说，他的眼睛紧盯约翰，心在抖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结果，但他需要有人告诉他。

“托尼？”约翰瞧托尼半响没有回应，向前探了一步，伸手在托尼的金属面罩之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托尼站起身，摊开双手，随意地转了一圈：“我很好，你呢？”在托尼眼中，约翰的面容越来越带着班纳博士的模样。

辐射、变异、逃亡。

他妈的——

“先生，对比完成，有96%的把握，约翰和班纳博士是同一个人。”贾维斯心灵福至，轻声又恰到好处地回答着托尼的要求。

托尼跳起来握住约翰的手，明显感觉到约翰地瑟缩以及僵硬。一股冲动从胸腔升起，在他的喉头滚动，催促他把一肚子的话全部吐露。他一手掀起面罩，认真严肃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已经神情戒备，横眉冷对的男人。

“班纳博士，我——”

天哪……他妈的——这该死的、美好的圣诞礼物！

约翰没有因为他变化称呼而表现出反对或是赞同，这鼓励了托尼。然而，刺眼的探照灯晃瞎了托尼的眼睛。就在这一瞬间，男人猛地发力，挣脱了托尼的禁锢，退到了灯光之外。

灯光像是炽热的火焰烧得烫手，又像是东方国度里划出分离的银河。

从指尖溜走的温度消散在夜的微凉中。

该死。托尼咒骂，摄像机显示他们已经被包围，包围圈还在不断收缩。他已经可以用自己的耳朵直接听到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和履带辗压的声音，还有一些此起彼伏的机械声。

扩音器里传来略微失真的声音，威严的男声是不容违抗的强硬。

“班纳博士，请和我们回去。”

托尼看着站在天罗地网中的男人，那个男人自信地笑着，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们——包括托尼。他环视一周，目光最后停在托尼红色的盔甲上。

在他眼中，所有武器都对准了他。

约翰——不，是罗伯特·布鲁斯·班纳冲托尼一笑，那双曾经可以非常温柔的眼睛在托尼面前闭上。托尼只觉得那道复杂的目光直直剜着他的心，而他的心为此支离破碎。

他一直以来付出的心血就这么被神盾局糟蹋了。

只消一眼，他就懂得了布鲁斯眼中的情绪。

我以为你和罗斯与神盾局不一样。

他现在是百口莫辩。

是失望，是失落，是受伤……太多太多了，里面的温柔被夜晚的寒气抽走，碎裂的光下是锋利地棱角，硌着托尼柔软的心。

不，我没有——

“我不知道，听我解释——”

弗瑞的声音盖过了托尼的辩白：“班纳博士，请不要让我们为难。我们希望我们可以和平地谈一谈。”

“真令人意外，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史塔克先生——”班纳的目光转到和黑暗几乎融为一体的人的身上，“还有弗瑞局长。”

好像他已经身处笼子。布鲁斯眼眸一紧，听到“和平”一词，他就想发笑。

冰冷的“史塔克先生”从布鲁斯口中落下，在黑暗中砸得托尼喘不过气。那一声声温柔的“托尼”终是如同一场美好的梦，在清冷的早晨消散不复。布鲁斯不再看他，转而从容地面向站在探照灯之后的黑色风衣的独眼光头。

“谁又知道你们和罗斯是否一样呢？好吧，你们没有区别。”布鲁斯耸耸肩，似乎有些头疼地看着弗瑞，“和罗斯一样的阵仗是抓不住我的。”

布鲁斯面上是挂着的标准的、得意的、虚假的笑。

弗瑞眉头叠在一起，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把自己藏在暗里的布鲁斯：“我们不想动武。”气氛却随着弗瑞的话紧张起来，黑色的影子似乎更逼近布鲁斯了。

布鲁斯语气轻松：“因为浩克？放心，我不会变成浩克的。你们不想动武？难道这些是玩具吗？我可不认为你们不想动武。”他的手背在身后，半个掌心缩在袖子里。

罗曼诺夫特工已经双手持枪，对着这位科学家了，碧绿的眼眸锐利如鹰：“班纳博士，请不要为难我们。”

“放下枪！”托尼的手比脑子快，掌心的斥力炮几乎同时对准了对着布鲁斯的罗曼诺夫。他的另一只手，缓慢却坚定地对准弗瑞。

弗瑞不赞同地皱眉：“史塔克！”他巍然不动地站着，没有丝毫妥协。

“我操你妈的受够了！”钢铁侠装甲上的武器全部弹出，他大吼，“你们谁也不准带走班纳博士！贾维斯，瞄准！”他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班纳博士。他还欠着一条命，在还清之前，谁也不准跨过他去伤害班纳博士。

布鲁斯看着背对着他企图拦住神盾局的托尼，心动摇了片刻，然后，心底传来大笑——放心、解脱的笑震得他胸腔“隆隆”，他几乎被震得落泪。

他知道无论是罗斯还是神盾局，都会用尽所能找到他，抓捕他，某种程度来说，钢铁侠的出现并不在他意料之外。罗斯最开始就是使用史塔克工业的武器，但那个洞穴里的托尼让他相信，托尼·史塔克不是他片面认识的托尼·史塔克。当看到托尼飞身向他冲来，只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他就松懈了本该有的警惕。直到一声“班纳博士”响起，手腕被冰冷的金属锁住——这让他想起罗斯的手铐——他才如梦初醒，浑身冰凉地环顾四周，可一切都太迟了，被包围的感觉从身体各处传来，神盾局从黑暗中走出。

从布朗斯基到托尼。

他不知道到底那一部分是真的。笼子和冰冷的手术台是真的。他一点也不想回忆那种被当作小白鼠的感觉。

诱饵。

他恨自己。

他一直知他不会放任布朗斯基破坏而袖手旁观，尽管他明白那是罗斯的阴谋，引诱他的良心，然后如同蛇扑食一般，一口咬住他的咽喉。但他还是每次都出现，用治愈的力量将怪物变回布朗斯基，在罗斯集结军队之前离开。

他自是不会相信成为饵料的钢铁侠毫不知情，但常年的逃亡让他对人的反应的辨别出神入化，他不会忽略托尼语气中的气愤与恼怒，还有一丝恐惧。

曾几何时他还选择相信托尼。才这么些日子，信任就被消磨殆尽了吗？

并没有。他只是习惯性的、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开始逃跑。这没有错，只是有些伤人。

“给我退回去！”托尼毫不犹豫冲一个准备踏出一步的特工开火，子弹精准地落在特工脚边，逼得这位刚刚抬脚的特工收回了他的脚。

我会摧毁笼子。这是托尼给他的承诺。

“我不是浩克。”布鲁斯一笑，一只手摊开掌心举在耳边摇了摇，似乎表示自己不会做什么，“托尼，帮我一下把布朗斯基交给他们。”

一声“托尼”让钢铁侠的手臂举得更直，也更为坚定。他没有动，布鲁斯走到他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他答应过约翰——现在应该是班纳博士，他会销毁笼子。

“我要走了，载我一程？”

托尼回头，他一只手抬起面板，看着布鲁斯近在咫尺的温和眉眼。不是山洞里浑身带刺的约翰，也不是刚刚绵里藏针的班纳博士，而是一个纯粹的温柔的人——是希望他向圣诞老人许愿的那个人。

他试探地、慢慢地笑起来，最后在布鲁斯的笑意中笑着说：“当然，钢铁侠服务，包你满意。”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