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暗流（科学组）十五

还有一更或是两更完结，只剩一更的大纲，但我觉得自己会超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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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想到一个主意，但他已经极度缺氧，无法对罗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罗迪在通讯器里不断呼唤他，声音难受却还精神。他想告诉罗迪，他没事，他想出办法了，但他张着嘴，吐不出一个音节。他如同搁浅的游鱼，只能在沙滩上无奈等死。

不该是这样。

他听见贾维斯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睁大眼睛，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疑问。他凝起精神，只听见“班纳博士”两个单词，瞬间挣扎起来。

不，布鲁斯……

也许是贾维斯的停顿，让最坏的念头袭击了他。下一秒，他听到一声惨叫和罗迪的惊呼，他的世界天旋地转。他只听见宛如野兽的咆哮，身体似乎被温柔地接住。他只能断断续续听到罗迪和贾维斯的声音，空气争先恐后地进入肺中。如同死机重启一般，他的世界闪了闪，然后逐渐清晰。

“布鲁斯！”

“天哪！托尼，你还好吗？！”哦，是罗迪。

“我……很好。”托尼眨眨眼，头痛欲裂，“万科呢？布鲁斯怎么了？！”

他看到视频画面重新显示，一个巨大的绿色巨人从地上捡起已经一动不动的灰色装甲，像扔破布娃娃一样，把装甲彻底摔个稀烂，然后对着已经生死不明的万科的脑袋咆哮。

“贾维斯，请告诉我，这是我们的援兵而不是被罗斯赶到这里的浩克，我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妈的罗斯。”

“实际上……”贾维斯似乎在处理巨大的信息量，但托尼觉得自家AI是在犹豫，“这是班纳博士。”

“WHAT THE FUCK？！”

“班纳博士说，让你不要找他了。”

这是布鲁斯的秘密，是他觉得不安全的原因。

天才的钢铁侠还处在极度震惊中，贾维斯的话瞬间把他捅回现实。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抖：“你说什么？”

贾维斯播放了班纳的录音。

这是一段带着风声的录音，布鲁斯的声音听起来很渺小，也很遥远，像是散落的星辰般遥不可及。音频的最后，是浩克的吼声。

还有……让托尼不要来找我了。

托尼看浩克丢下已经绝对不会再动弹一下的万科，突然一阵恐慌。

不要来找我了。

……我要走了。布鲁斯谈起过去时候悲伤的眉眼，布鲁斯总是对他留下的试探表示沉默，布鲁斯异于常人的警惕与反应……

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安全，托尼。我迟早有一天会离开。

不——

罗迪抓住托尼手腕：“托尼危险！”

托尼吼回去：“放手！”

罗迪喊：“这是浩克！”

托尼挣着被罗迪抓住的手：“那又怎么样？！放开我！”

罗迪挡在托尼面前，恨铁不成钢地责备托尼：“他会杀了你！”

浩克听着他们的争论，他们的语速太快了，以至于他不能完全理解，但这不妨碍他从中感觉到敌意——每次浩克受到攻击前听到的语气，令布鲁斯逃跑的存在。

是坏人。

金属人也要伤害他。

浩克感觉被骗了，他怒吼一声，身体后退两步。

“他刚刚救了我们！罗迪，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托尼看到浩克准备离开，巨大的恐惧袭击了他。

不——不要走！

“等等——”托尼推开罗迪，踉踉跄跄地走到浩克面前，“布鲁斯——”他要留住浩克，留住布鲁斯！他要告诉布鲁斯，浩克很安全，浩克保护了他的安全，他也一定会保护他们的安全。

浩克转身，怒吼着打断：“没有布鲁斯，浩克！”

托尼被吼得退了几步，他迅速反应过来，举起双手，慢慢地接近浩克：“OKOK，没有布鲁斯，是浩克。”

罗迪紧张地举起手掌，贾维斯的声音响起：“罗迪上尉，根据现有资料，试图对浩克发动攻击会激怒浩克。”罗迪看到浩克碧绿的眼睛紧紧盯着他，耳边又传来托尼的声音：“放下武器！”托尼张开双手，挡在浩克身前。罗迪想到浩克刚刚跳出来，把缠着他和托尼的电鞭一把扯断——伸手护住就要倒地的托尼——再一拳打飞万科，最后把万科揍到不能自理。他慢慢垂下手，而浩克没有攻击，只是用骇人的绿眼睛盯着他。

“红色的金属人……不是坏人？”

“哈？为什么我是坏人？”托尼背对浩克，听到浩克疑惑的低语，忍不住笑起来，感觉这浩克像个大孩子，“我是好人，我会保护你的！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都要通过我！”

“浩克很强壮！强壮的金属人也伤不了浩克！”浩克不屑地看着罗迪，“灰色的金属人很弱。”

托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强壮的金属人？”

“很高很大的。”浩克绞尽脑汁地想了一会，“S……SI.”

反浩克装甲……托尼心里一痛，浩克似乎不知道那些机器人来自何方。他认真地看着浩克，承诺道：“不会了，高大的金属人不会伤害你了，我保证。”

浩克伸出一根手指推了下托尼，咧嘴笑：“红色的金属人是好人。太弱了。浩克很强壮。”

托尼趔趄一步，转身望着浩克单纯的笑，很是心酸。浩克看起来就像一个三岁的孩子一样，他的世界很单纯。托尼大胆地碰了碰浩克，小心地对浩克说话：“嘿，伙计你也是好人，你救了我们，谢谢你。”

“……谢谢？”浩克咕哝，绿色的眼睛转了转，好像在思考。他没有对托尼的触碰表示排斥：“好人？”

“嘿！你救了我们！”托尼更大胆地拍了下浩克，“我们回家吧？我相信你也饿了，我们可以点披萨，你喜欢吃披萨吗？你要吃多少都可以！想吃别的也可以！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也不会有人找到你，我发誓！”

浩克明显被打动了，但他狠狠摇头，眼中露出惶恐，肌肉紧绷，随时准备逃跑：“坏人要来了。”

“坏人？”托尼立即询问贾维斯，“该死的罗斯在哪？”

“先生，五条街外出现军队，暂不确定是否属于罗斯将军。”

Fuck.

浩克敏锐地听力听到了贾维斯的声音，“罗斯”的名字激起了浩克的恐惧与愤怒，长久以来养成的逃亡本能瞬间被激活。他咆哮着，恢复了他愤怒且具有攻击力的一面。

“没有罗斯！”树在颤抖，地在战栗。

“不，浩克，听我说——”

浩克不顾一切地高高跳起，在托尼反应过来之前，消失在托尼视线中，就像是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在托尼眼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再寻不见。托尼想要拉住浩克，可哪还有浩克的影子？他伸出的手连空气也抓不住。

不——

浩克……布鲁斯！

他答应过布鲁斯……明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疼？

不，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记得布鲁斯的吻、布鲁斯的体温、布鲁斯的温柔、布鲁斯的眉眼……

走了。

他看着空旷安静的公园，罗迪还在他耳边说话，但他却觉得自己被静默包围，世界无声。

————

“史塔克先生，我们需要你暂时保护班纳博士，我们会解决他的问题。”

一脸漠然的红发特工一身黑衣，她仿佛一只神秘的碧眼黑猫，无声无息地出现，迈着轻巧的步子，以最无害的模样靠近她的猎物，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亮出利爪。

托尼笑起来，听起来像是哭泣和嘲笑。他取下面板，看着全副武装的罗曼诺夫特工，笑得更厉害了，他的眼睛却是直直盯着对方，语气凌厉：“你们要怎么做？抓捕他？”

罗曼诺夫平静地回答：“我们会让军方从他身上消失。”

托尼笑得更欢了，语气是满满的讽刺：“你们早干嘛去了？让军队滚蛋，然后你们来抓捕他？你们当我是瞎子？！”

“托尼！”佩珀和哈皮一起跑上前。

“佩珀，哈皮，真高兴你们没事。”

佩珀一脸愤怒，她真的要崩溃了：“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爱的特工女士没有告诉你吗？”托尼看了一眼罗曼诺夫，但后者不为所动。

佩珀摇头，对托尼喊：“托尼！你什么也没告诉我！你差点就要没命了！”

托尼没什么心情讨论自己的生死，不以为然地说：“我现在活得好好的。”

罗曼诺夫截住托尼和佩珀的争吵：“浩克在哪？我们需要确保罗斯不会找到他。”她朱唇轻启，看似轻缓的声音掷地有声，令人不敢轻视。

罗迪在一旁说：“浩克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往哪个方向去了？”罗迪看了眼托尼，没有回答。罗曼诺夫美目在他们脸上一转，接通了耳机，面容严肃：“班纳博士和the other guy下落不明，已经逮捕万科。”

“罗斯想要得到他，必须通过我。你们也是。”托尼带上面罩，声音冷酷。浩克的惊恐依然在他面前，他隐约看见了布鲁斯在背后恐惧。他开启推进器起飞，直到远离人群，身边只剩下贾维斯，他才说：“贾维斯，给我盯紧罗斯和神盾局。查找所有有关浩克的新闻，备份在我的私人服务器上，密码用我的声纹和虹纹，我需要它们在其它地方消失。”

回到空旷的大厦实验室，他坐在不久前布鲁斯坐着的椅子上，盯着已经停止运行的电脑屏幕。他们的图纸和装置还放在实验室，布鲁斯的所有东西也都还在，就连布鲁斯的信息素还在空旷的楼层内飘散。

一切都像是布鲁斯还在的样子。

“……保留班纳博士的权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