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如果浩克不是浩克（科学组）五

请一定阅读第一章的提示<(_ _)>

昨天知道老福特被搞下架了……如果老福特真的没了，大家有什么建议发文的地方？

————

托尼哼着小曲，盯着投影上全新的模拟数据，转动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扔在这里的螺丝刀。他扭动屁股，转动座椅，拿起另一张桌子上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甜得过分的咖啡。第六代反浩克装甲的设计已经完成，模拟数据显示了其极其优越的性能。

一个月了。距离上一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托尼一向不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人，好巧不巧，罗斯也是。他已经借口需要全新的系统来支持新的装甲，希望可以拖延到他收到回信。他相信班纳博士足够聪明，但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来等待。

他不怪班纳博士的犹豫和拒绝。

“贾维斯，保存文件，放在之前的文件夹里，加密方法不变。”没有等来熟悉的回答，托尼立即坐正身子，提高音量，语气已经变得严肃，“贾维斯？”连眉毛也升起来。

不安的气氛开始弥漫，贾维斯的声音恰好响起。

“先生，我认为您应该看看这个。”

一句话弹出在托尼面前。

史塔克先生，你好。

————

布鲁斯看到了网络漏洞——他惊讶于这个漏洞并没有被修补，但代码稍微有一些不同，他怎么看都是多了一些不必要的废话。他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里隐藏的一串奇怪的代码，看起来完全没有出现的必要。他的谨慎让他的视线多停留了几秒，他的大脑已经运算出了结果。

班纳博士，期待您的再次访问，我想我们可以谈谈，不是吗？我是您的粉丝。——托尼·史塔克。

布鲁斯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连眼角都愉悦地弯起来。眼前浮现的，是在研究会和演讲上见到的史塔克，少了花边新闻里的玩世不恭，多了一份科学家的认真严谨，对待自己的理论自信执着，反驳的时候有理有据。他权衡了一分钟，知道自己的入侵已经被监视，但他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惊慌失措，条件反射地拔腿就跑，反而松了口气。他已经对目前的形式有了把握。

他希望自己是对的。

一分钟的思考之后，他删掉了史塔克留下的代码，填上了一串新的代码。但是，他的电脑突然黑屏了。

圈套。一个声音在他大脑里如烟花般爆炸。

罗斯找到他了——他一脚踏入万劫不复。

他心瞬间凉透，冷汗浸透他的衬衫。肾上腺素立即飙升，心跳扑通扑通地撞击胸膛，原先消散的恐惧又突然回来了，像是溘然暴涨的海水把他淹没，令他想要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个被暴露在阳光下的地方。

不——

他第一反应就是拔掉电脑电源，立即销毁一切痕迹，马不停蹄地转移。

冷静！

冷静！！

冷静！！！

布鲁斯一口浊气艰难地吐出来，像是跑完一场马拉松。他双手死死抓着桌子，指尖用力到泛白。他的大脑里已经列出至少十条未来一个月的计划，五个可能引发这这一切的原因。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他的手已经触碰到了关机键。

黑色的屏幕好似他梦中无尽的深渊。

只要一秒钟。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大脑里仿佛只剩下一个必须执行的指令。

只要一秒钟不到就能结束这个噩梦。

您好，我是史塔克先生的AI贾维斯。请您放心，这里只有我和您。

黑色的屏幕上及时出现一串白色的单词，黑白分明得好似既定的事实。

只有你。班纳，只有你。

你很安全。

真的很安全吗？他告诉自己，他选择相信史塔克，就要去相信，没有后悔的余地。

与其说相信史塔克，不如说相信自己。

布鲁斯的动作定在原地，紧绷的眼角松软了下来。大脑里原先的担忧和假设被他一股脑推翻，内心的挣扎和纠结被他甩在一边。他的手指鬼使神差地抬起，再犹豫地敲下一个字母。

班纳，你一定是疯了。布鲁斯在血压和心跳的飙升中听见自己这么说。

————

托尼要给罗斯展示第六代反浩克装甲。

当罗斯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托尼并不感到惊讶，他之前拖延的借口就是这是全新的装甲，需要进行系统调试和测试。

他乘飞机来到阿富汗，一个史塔克工业和军方合作的专用测试场。阿富汗的测试场不是托尼展示武器的惯用靶场，而这个地方又让托尼有些许不安。他嘲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

大概是最近太操心了。托尼挠了挠头，随便在手机上划拉两下史塔克工业的财务报告。

一周前，贾维斯告诉他，之前攻击的黑客——贾维斯有87%的概率两次攻击来自同一人——再次访问史塔克工业的网络，对方定位在阿富汗首都喀布尔的贫民窟。对方发现贾维斯控制电脑之后，留下一句问候，迅速切断了联络。

之后，他继续在原地方留言，但再也没有人联系过他。

那一句几个单词组成的话一直萦绕在托尼脑海，他似乎能看到一身衬衫外披着白色实验服——班纳博士最经常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形象——的博士顶着一头被艰难驯服的卷发，鼻梁上架着眼镜，嘴角一勾，站在他面前，送上一句温柔的问候。

他拿捏不准班纳博士的意思，他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但是……第六代装甲已经投产，他不知道以现在这样微乎其微的证据去终止和军方的合约是否明智。然而，班纳博士要是见到了最新的、来自史塔克工业的武器，还会选择相信他吗？

答案几乎是否定的。

该死的。

窗外的白云极速上升，蔚蓝色的天空被雪白的云朵覆盖，云朵在飞机下降的过程中逐渐变得灰暗，像是一场倾盘大雨前的黑暗。他感到降落的压力在耳畔嚣叫，机身的震动转瞬即逝。一切都好像在预示什么。托尼扭头，窗外是空旷的机场，空荡荡到令人有些许不安。他棕色的眼眸一紧，手伸进口袋，捏住他的手机，这一刻，AI亮起屏幕，回应了主人。

“贾维斯。”

AI感觉到托尼不寻常的语气：“先生？”

托尼只是捏紧了手机。

私人飞机落地的时候，飞机才刚刚停稳，四周突然响起爆炸，热浪掀翻了他的飞机，机舱内到处都是电光和火花。他被甩出座位，又被卡住双脚。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电子设备没有给他一点反应。他定眼一看，黑色的屏幕上布满裂纹。

“该死的。”他一边咒骂，一边丢开手机，抬起上身，去推压在双腿上的重物。没等他推动千钧的重物，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他的头重重地撞在机舱壁上，他挣扎地睁了一会儿眼睛，阻止不了视线越来越模糊，他还是被吞没了意识。

————

布鲁斯从病人口中听说了喀布尔军用机场发生的大爆炸。实际上，如果不是他正因为他嗅到了罗斯将军出没的味道，他不会断绝一切电子设备，深入简出地躲在贫民窟。直到他认为风头已过，他才再次改变自己的模样，拎起半个月前置办的药箱，融入人群。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正在收拾药箱，他的病人正对他不住地道谢，邀请他留下来吃饭。晚饭时，角落里画面和音质极差的电视里传来了一个惊天新闻。

史塔克工业的董事长、CEO托尼·史塔克在喀布尔的武器试验场的爆炸事故中丧生。

布鲁斯背脊一僵，他转头去看电视的报道。他眯着眼睛瞅了一会，才想起要把衬衫上的眼镜带上。眼前模糊的托尼·史塔克的照片变得清晰。电视上硕大的标题也变得极具冲击力，直直撞进他的眼中。

托尼·史塔克……死了？

这一刻，他似乎听不懂语言也看不懂文字，呆愣愣地盯着电视屏幕，世界仿佛离他远去。

死了……

死了？

死了！

他如梦初醒，一个寒颤。

他想起SI网络里的问候。他不知道史塔克是否还在等待他的回复，但他再也不会纠结了。他低头笑了一声，闭上有些酸涩刺痛的眼睛。他捏了捏鼻梁，似乎有些疲倦。

那个计划……去一边吧。

当时，他头脑里的谨慎占据上风，只给史塔克的AI留了一句问候就果断关机，抹去自己的痕迹，背上几乎没有什么分量的小背包，踏上了熟悉的逃跑之旅。

他不相信罗斯。对罗斯的厌恶和恐惧超过了所有，压倒了他的理智。

他等了一段时间，似乎风平浪静，没有威胁——没有罗斯。正当他松了一口气，准备再次联系史塔克的时候，罗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喀布尔，布鲁斯如惊弓之鸟般责骂自己，抛开了任何想要联系的念头，阴谋论充斥脑海，有一个声音怒吼着要他离开。

他抱背着他的包，正要离开。

阴谋。

欺骗。

你是笨蛋。

布鲁斯咬着发白、干裂的下唇，直到铁腥味触及舌尖，他才如同被烫一般，松开被蹂躏的嘴唇。他回到现实，电视里开始播放对斯坦的采访。这个男人说话的模样让布鲁斯想起罗斯，那种蔑视一切、贪婪的模样。

“医生？”

病人一家关切的声音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他低头看着盘子，视线慢慢巡游在周围关切的脸上，他渐渐放缓呼吸，松懈下来。

这件事太蹊跷了，他不可能不去联想。

一瞬间，有绿光从他棕色的眼中闪过。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收起了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

“不好意思。”布鲁斯腆着脸笑了一声，一口咬上干瘪瘪的大饼，好像吃着山珍海味。他不再去看电视里的托尼·史塔克。

“最近不太平啊，我听说，十环又出来活动了。”男主人随手抹掉满嘴的渣，“听说他们在到处找医生，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病了。”

才退烧的女主人勉强坐着，她很担心救了她性命的好医生：“医生，你可要小心一些啊。”

布鲁斯心里一热，笑道：“我会小心的。”

男主人摇摇头，小声地说：“我前几天去送货时听说，他们已经洗劫了附近的几个村子。抓了好些人。”

布鲁斯看似随意地问：“这十环是什么来历？”

“美国佬的走狗。”男主人愤愤地碎了一口，“医生，你是不知道，十环在这里简直是他妈地横着走，用的啊……”他神神秘秘地说，“听说都是美国佬的装备，那个S……S啥来着？哦，SI。对，就是这该死的SI。”

史塔克工业。布鲁斯对这个消息并不奇怪。SI的武器被走私给恐怖分子已经不是新鲜事，尤其是在中东，他亲眼见过的就不少。

布鲁斯点头，心里记下。他和这家人闲聊，走街串巷卖力气的男主人知道各种各样的小消息，他在饭桌上说着下饭，表达自己对美军的愤恨。

布鲁斯原本选择阿富汗的原因是因为这里正和美国交战，任何一个在这里躲避美军的人都不会突兀，如果再有点门路，他甚至可能寻求到一定程度的庇护。他早就在风吹日晒中洗去了大部分白人的痕迹，古铜色的皮肤，入乡随俗的大胡子和乱卷发，加上他天才的学习能力修改了他的口音，他在阿富汗如鱼入大海。

恐怖分子、美军、医生、史塔克……该死，你在想什么？！

布鲁斯在内心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史塔克也许还活着！他收到了你的信息！美军——罗斯陷害了他！

这是阴谋！罗斯在这！史塔克和罗斯合作研发武器！你忘了罗斯是怎么找到你的了吗？！

两个声音不遗余力地打架，他们在布鲁斯的脑子里搅得天翻地覆。他想起因为他而生的怪物，他被罗斯拿捏在手里的软肋。

布鲁斯的胸口在衬衣之后剧烈起伏，汗水滴落，惊醒了他。

这背后的一切都指向一个原因。

“我该走了。”布鲁斯礼貌地起身，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满手的汗，才拎起药箱。

“一路小心，医生。”

但是，布鲁斯并没有走多远。天空中出现一个闪烁的小红点如同流星坠落。它划破寂静的黑夜，照亮沉睡安宁的大地，嚣张地俯冲下来。它在布鲁斯眼睛变得清晰，变得具体，变得巨大，导弹优美流畅的线条夺走了布鲁斯尽乎全部的理智和镇定。

他暴露了。这个念头如同导弹爆炸，一片耀眼的火光吞没了一切。

他扭头，贫民窟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火，那家人关切的话音还未散去，他却给他们带来了死亡。他的心紧得发疼，全身血液沸腾可手脚冰凉。

他甚至来不及回去提醒他们危险。

能找到他行踪的是史塔克。

他拼死咬住干裂的唇，拔腿就跑。他感到心跳不断升高，全身都血液都涌入心房，每一次的跳动都是逼近临界的试探。复杂的感情搅得他呼吸困难，让他本就急促的呼吸变得更加艰难。

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他和天空的威胁擦肩而过，然后被热浪掀翻在地，失去知觉。

TBC